由於上次我提到「快快」與「樂樂」那一隻是公的?那一隻是母的?雌雄難辨的動物常識問題,這個禮拜,老婆老是要我上網查查看有什麼可以辨識的方法,我說只找到一些圖片,好像公鵝的頭頂上有一頂較為凸出的棒球帽子?而母鵝則沒有。我這樣說,連自己也有點搞不清楚,老婆更是聽不懂我在說什麼?沒常識就是沒常識!想唬攏也唬爛不了唄!


 


        老婆可不是省油的燈,她自從上次快快與樂樂故意對她做出裝酷的假矜持狀之後,一直有點失落感,回家之後,竟然從對「快快」與「樂樂」的面貎長像上、動作舉止上、表情眼神上去分析,得到一個讓我都有點覺得奇妙的結論,老婆以星座專家的語氣說:「快快的血型是A型、射手座火象,個性雖靦腆內向、害羞,但是會衝在前面,很自我隨性,有時也會裝酷,故意表現很正經;樂樂的血型也是A型,處女座,個性細心溫馴,喜歡跟隨在快快的身旁,或走在快快的身後,比較不會愛出風頭,但是遇到我們時會主動先打招呼」;老婆研判快快與樂樂兩隻都是「母」的,好了,終於雌雄分明了,可是我仍然不懂這個結論是有什麼根據啊?唉!只要是老婆說的就算是對的底哩啦。


 


        週六上午,為了老婆的右手掌無名指受傷的事,我開車載老婆來到高雄縣鳳山市五甲一處中葯房看診,老婆因為經年累月喜愛玩打中國結,每每找到喜愛的水晶、玉石、寶石、珍珠或者一般的石頭都會用自己喜歡的樣式重新設計,經過老婆的精心巧手捉弄一番,製成獨一無二的美麗精品,非但供自己品玩,也會致贈同好朋友,分享與接受那一份成就感的喜悅,時日一久,老婆的右手無名指肌腱韌帶因工作量過度疲勞,用力過猛,筋脈活動能力有點退化,有彈性疲乏的現象,竟然於合掌握拳之後無法伸直指頭。老婆個性太獨立,不願讓我知道,而獨自去看過二家骨科醫生,打過類固醇止痛針、吃過消炎葯,皆未見改善,直到近日被我發現,我才輕聲地問她怎麼回事,老婆還是一臉無所謂的模樣,簡單地回答:「休息幾天就會好的,不用擔心!」我看在眼裡,疼在心裡,深深覺得老婆對她自己感到興趣的工作太執著又太投入了。


 


        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聽說鳳山市五甲地區這裡的中葯房有一位高手可以治療骨傷,於是,我迫不及待就告訴老婆,老婆也滿心期待能夠趕快治好她的手傷,我們依照地址找到了該處,卻見老式的木製玻璃窗店門緊閉,趨前靠近門縫一瞧,屋內有二盞微微的日光燈,撥了一下門板,發現沒有上鎖,我們即逕自打開進去,屋內陳設灰暗老舊,像是幾近停業的老式中葯店,整間店裡並沒有聞到那種傳統的濃濃的中葯特殊的香味,僅看見一包一包牛皮紙包裝的青草中葯包,擺置在沒有光澤的木架和簡易的鐵架上,上頭還用黑色簽字筆塗寫記明包裹裡葯草的名稱和數量;店裡有一位年約五十多歲的男子拿著掃把默默地掃著地板上的灰塵和疑似處理後殘留的中葯藥草的葉屑與木屑,店內右後角落有一組咖啡色的老舊沙發,牆角置放著一部電視機正播送2009高雄世運會的特別節目,有四位狀似中葯店的親友們正沉靜全神貫注在電視機螢幕,其中一位年長者雙手托住下巴,一位年輕者伸展雙腳鈄靠在椅背,一位少年仔正吸著奶茶,還有一位中年婦女獨自坐在一旁,默默地雙手夾在雙腿之間,他們的視線都沒有轉過來看我們一眼,一點也不在乎有人進入店裡。


        看診室位置在店內的右手邊,進口門楣上方懸掛一幅巨型的相片,一眼就可看出相片裡的老先生可能是該中葯房的開山始祖,或者是現任經營者的長輩,看診室裡,布置也是極為簡陋,一張咖啡色的皮製診療床靠著隔間木板牆邊,床面己顯出斑駁點點,一座略顯褪色的鐵櫃裡,參差不齊放著數盒紗布捲筒和幾瓶葯膏、葯水,高手座位後面的牆壁上掛著五、六張泛黃的相關證件與證書,那位『高手』年近六十歲,卻仍蓄留有滿頭烏黑的西裝頭髮型,雙眼皮,微胖中等身材,穿著白色短袖上衣,灰色長褲,黑色皮鞋,初次見面,因為高手露出善意的微笑,印象感覺還蠻不錯。當高手看到我們靠近時,瞟了一個眼色,似乎告訴我們稍等一下,看診室裡面正有二位中年婦女看診中,我從旁觀察確定其中一位縐著眉頭的是患者,一位雙手抱胸的是陪同看診者,但無法分析她們是婆媳?還是姐妹?或者是鄰居?朋友?從年齡看來相差不多,絕不像是母女關係,那位患者表情嚴肅緊抿著嘴端坐在高手正對面,陪同看診者則是站立斜靠在診療床旁,仔細地傾聽高手與患者的對話,我看不出來高手有做出任何診療的動作,只看見高手與患者一直在聊天似地,聊了約半個多鐘頭,高手走出看診室,示意我們可以進入了,而那二位婦人卻仍留在看診室裡未走,當老婆坐定位之後,高手以一種溫和的語氣問道:


      「妳有什麼問題?」


        老婆伸出右手放在桌面上,張開手掌,還未說出病情,高手即接著道:「妳這個嗎....麻煩喔!不過只須要吃二個月的葯就會好囉!或者吃四個月的葯,就一定會好!我給妳保證!」語氣自信肯定。


        老婆一臉狐疑?老婆試著解釋想敘說先前就診的病情,但高手立即打斷老婆的話語,直截了當就開門見山地說:「妳不要相信那些醫生,他們只會給妳打針,吃消炎膠囊或葯丸,如果打類固醇的葯劑打太多次就會得癌症,他們跟本不懂骨骼的結構,他們.......」言談間充分表露出對西醫骨科的不信任感,嚴格地形容來說,這位高手有點高傲自負了。


        突然間,高手從座位站起來說:「來!」高手從他的座位把手上拿了一條不知使用過多少次的毛斤,抓住老婆的傷手,用該毛斤蓋住,高手動手前還特地向老婆說:「不會痛!免驚!」


        老婆則反問:「真的不會痛?我很怕痛喔!」


        話還沒有講完,只見老婆己經哎哎叫,眼睛己經流出眼淚了,整個臉色通紅,我站在旁邊也來不及請求高手注意輕一點,不到30秒,高手隨即一轉身輕鬆地向我說:「喬好啦!」並面向老婆說:「妳試試看,是不是比較不會痛了!」老婆將手掌一握一張,果然有比較順手,原來不能伸直的無名指也能恢復原狀伸直了,我試著要老婆再試試看握拳的感覺,老婆說:「有比較好了!比較不會痛了。」我望著老婆流淚的眼睛,看得出她很勉強地露著夾帶痛苦的微笑,不過,老婆還是低聲說出真心話:「真的好痛好痛啊!」


 


        高手還是真的有一套,高手利害!旁邊觀看的那二位婦人說話了:「『獅父真正利害累啊!』,我的頸椎酸痛也是獅父拉我喬好A的!......」高手在旁面露微笑地說:「按呢啊未好,還必須要呷我的葯二個月才會真正好!」.....「最少也要呷二個禮拜的份量!」.........高手順勢移步走出診療室,向那位先前在葯櫃旁掃地的中年男子說:「包二個禮拜的葯丸給她!」我和老婆整理好情緒走出看診室,來到葯櫃旁,那二位旁觀者也走來跟著站在葯櫃旁邊,一時間大家雖然互不相識,但卻能以同病相憐的心情,來互相安慰,互道病痛的心情感受,卻也不約而同感謝高手的醫術精明,高手這時又主動說明那二位婦人因為頸椎病痛必須開刀,但是自來高手這裡診療之後,服用高手特製配套的葯草,己經有很大的改善,原先可能必須花費20多萬元的開刀費,現在只要花2萬元就可以......還說先前有一位中部的立法委員中風行動不便,也是來高手這裡醫好的,從舉步艱難到恢復可以正常參加應酬,更大加推銷到日本,所以高手自稱他有很多日本人來向他購買特製的葯丸,........高手一邊自吹自擂捧噓他的故事....更誇張地炫耀他們家族捐贈了一座學校的校地,......一邊將包好的二個禮拜份量的葯丸置放在老婆的面前,簡捷明快直接就說:「一包一個禮拜份2800元,二包二個禮拜份共計5600元........一天吃二次,一次吃13顆,每次的份量分成二次吃,先吃七顆,隔30分鐘再吃六顆,最好不要吃香蕉,不能吃冰,不能空腹吃,不能.......................」


 


        老婆和我在聽到高手告知二個禮拜份量的價錢時,瞬間己經互相使個眼色,有些驚訝!對於葯丸該怎麼吃?己經無心去聆聽了,老婆從她的包包裡找到了2張千元鈔,我在我的皮夾裡也抽出僅有的三張千元鈔,合計也才共只有五千元,不夠支付眼前的葯丸錢,我們兩人故做鎮靜地微笑著,說實在是有點傻笑的,尶尬之情更不言而諭了。


        老婆說:「你那裡還有沒有錢?」


        我說:「還有三百元!」


        「那還不夠啊!」老婆略顯有點緊張,表情亦有點臉紅了,伸手進入她的包包裡一再翻找,好不容易在夾層的小袋裡找到另一張千元大鈔,老婆終於擠出一點點的苦笑說:「還好!」將六千元的紙幣拿給高手,高手冷冷地回找我們四百元,旁邊觀看的兩位婦人這時又說話了:「他的葯是有卡貴一點,不過真正有效!」高手這時才一臉正經地說:「我的葯都是用最好的葯材,所以比較貴!」我心想,還有多少見證人呢?我有點自責事先沒做好打聽葯品價錢的功課。


 


  上車之後,我問老婆:「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


        老婆:「有好一點!謝謝你帶我來!謝謝啦!不過,真的很貴啊!如果我早知道這麼貴,我就不要來看了,一個禮拜的葯需要2800元,等於一天要花400元吃葯,一天2次,等於一次要吃2百元的葯,如果是一般的勞工朋友怎麼能負擔啊?」


        我安慰老婆說:「只要妳的手能恢復健康,多花一點錢也是應該的,就別再想花錢的事了」


        老婆回應說:「可是真的是有點太貴了!」


        看到老婆為了花費5600元的葯丸錢,似乎心情有些不捨又不安, 於是,我向老婆建議說:「我們再去探視快快與樂樂吧!」一聽到要去看快快與樂樂,老婆的情緒頓時轉為興奮愉快,看小診花大錢的不佳感覺剎那間煙消雲散,來到農莊看到快快與樂樂正和一群小雞小鴨玩在一起,老婆不顧她剛醫療的痛手,還是拿起飼料和這一群雞鴨鵝們玩上了。


 


         快快與樂樂還不知道老婆己經為牠們分析星座和血型的特性, 說不定下次就會為牠們安排相親了。 快快!樂樂!妳們就別害羞啦!


 


        快快與樂樂竊自暗笑,「鵝」心想,妳這位傻大嬸啊!還有你這位憨大伯啊!你們是不是被那位『高手郎中』欺騙了呢?如果三天之後,手傷痊癒的狀況還是沒有改善的話,那我們就帶妳們下山坡去啃些野生青草,說不定比較有效啊!還不用花錢!免費義診!哈哈哈!呀呀呀.....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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